2011年达拉斯独行侠拿下了NBA总冠军，他们将自己引以为傲的进攻体系称作“Flow”，如今联盟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球队在进攻体系中借鉴并应用了Flow进攻中的元素。里克-卡莱尔执教独行侠已经11个年头，卡莱尔也悄然迎来了人生中又一里程碑：六十大寿。在所有的30位NBA主教练中，卡莱尔的年纪第七大，比马刺主教练格雷格-波波维奇小了十岁。新赛季是独行侠和卡莱尔都非常重视的，东契奇和波尔津吉斯的双人组会成为联盟的焦点。

说起2011年独行侠的冠军之旅，这一回我们不谈冠军本身，而是谈谈如何夺的冠，也就是夺冠的方法。那一年的达拉斯独行侠全队只有一位全明星，球队的进攻体系很特殊，后来被证明该体系具有革命性意义，比起一些具体的战术更加理论化和概念化。独行侠当时将这种进攻体系称作Flow，卡莱尔和教练团的成员会在场边大喊，让球队调整出Flow体系该有的进攻节奏。为什么说Flow体系是具有革命性意义，因为保守估计，如今联盟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球队在进攻体系中融入了Flow体系的元素。2011年独行侠夺冠成员杰森-特里说：“我们夺冠之后，联盟中球队的战术改革，都或多或少加入了一些功能混合型球员，着手试验Flow进攻。”2011年独行侠助教、现底特律活塞主教练德韦恩-凯西说：“我不知道如今联盟球队具体有多少采用Flow进攻的元素，但至少有一半，有的将其称作Open，有的叫Basic，但都是指的Flow进攻。2011年的时候，这种进攻体系对所有人来说是很新的，Flow进攻没有很多的战术指令，这也就不利于其他球队的球探分析你们球队的进攻。战术指令很多的话，球探很容易观察分析，而Flow进攻正相反，不容易理解也不容易被分析。这种进攻体系最困难的就是找到球商够高，对Flow体系有足够理解的球员，这类球员还能根据对方的防守阵型做出直觉反应，预测队友在场上的行为，最好三分能力和运球能力都出色。”

2010-11赛季的独行侠只有32岁的德克-诺维斯基入选了全明星，他在球队中扮演的就是凯西教练提到的Flow体系关键球员角色。诺维斯基身边有球商极高的37岁老将控卫杰森-基德、激情满满的第六人杰森-特里、无私的角色球员马里昂和德肖恩-史蒂文森，以及深得Flow进攻精髓的中锋泰森-钱德勒。卡莱尔教练说：“钱德勒是非常出色的中锋，他充分理解了掩护和顺下对Flow体系的重要性，能源源不断地为球队提供能量。要打出Flow进攻体系，诺维斯基这样的队友非常关键。如果对手知道你要打的战术，他们就会对应地锁死你的进攻，而Flow是一种无法被预判的进攻体系，这种体系的打法更依赖于场上的五名球员，而不是主教练。”

20世纪70年代，里克-卡莱尔在纽约北部开启了自己的篮球生涯，2008年5月9日正式成为了达拉斯独行侠主教练。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卡莱尔逐渐培养起Flow进攻体系的理念。卡莱尔说：“我讨厌教练在场边冲着球员喊战术，从小我就和那些对比赛有着很好感觉的人一起打球，所以我也喜欢让球员更自由的Flow体系。”

里克-卡莱尔曾经在弗吉尼亚大学担任队长，帮助球队打进了1984年疯狂三月全国锦标赛最终四强，之后他被波士顿凯尔特人选中。波士顿凯尔特人在传奇红衣主教奥尔巴赫的带领下，开启了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的王朝时期。凯尔特人和Showtime时期的湖人同样仰仗的是快节奏进攻和华丽的风格统治了80年代，90年代联盟属于强调身体对抗、坚韧顽强的底特律活塞，泰克斯-温特和菲尔-杰克逊在芝加哥公牛打造的三角进攻体系帮助洛杉矶湖人在21世纪初豪取三连冠。这就是联盟90年代的发展，当时的里克-卡莱尔已经开始辗转于篮网、开拓者和步行者担任球队助教。2001年卡莱尔正式成为了底特律活塞主教练，并且在2003年带领活塞打进了东部决赛，之后一个赛季又带领步行者打进东部决赛，执教风格以铁血防守闻名。

卡莱尔Flow进攻体系发展的第二阶段要从2007-08赛季说起，当时他在ESPN工作室担任分析员，空余时间卡莱尔会去到“七秒进攻”开创者迈克-德安东尼的训练营中学习。不久之后，里克-卡莱尔便接手了经验丰富的达拉斯独行侠，当时的独行侠经历了2006年总决赛失利以及2007年被勇士黑八，球队处在泥沼之中。卡莱尔接手球队之后和三个月前刚交易来的杰森-基德发生了争执，基德抱怨卡莱尔的战术指挥太过频繁，不过随后两人都做出了妥协。卡莱尔逐渐开始实施Flow进攻体系，他称那段时间是执教生涯的关键时刻，学会了如何“适应”。卡莱尔谈到基德说：“你要知道，从基德走进球馆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整个球馆里最聪明的球员。”

球员需要聆听卡莱尔教练的声音，但是在Flow进攻中，一些布置和动作就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规定和要求，比如说掩护，球员掩护之后可以顺下攻框和外拆跳投，还可以仰冲篮下寻找空接机会，这都没有严格的要求。2006年落选秀JJ-巴里亚，他也是独行侠夺冠阵容中唯一一位还留在队中的球员，巴里亚说：“我们知道比赛该如何打，我们需要拉开进攻空间，围绕诺维斯基的进攻选择变换自己在场上的位置，更多地拉开空间命中定点投篮。我们有时能打出漂亮的进攻，但这不是一定的，因为突破的位置和外拆的位置基本每一次都有变化，谁都无法预测。没有教练在战术上的指挥，比赛的自由度更高，对后卫球员的要求也就越高。”

卡莱尔执教独行侠的第一年，球队在西部半决赛输给了掘金，第二年首轮又被马刺淘汰。执教独行侠的第三个赛季，用卡莱尔教练自己的话说就是：“球队抓住了瞬息万变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最后赢下了总冠军，这些都是必须要做到的。”

执教独行侠的11年里，说起哪场比赛的Flow进攻打得最棒，那非2011年西部半决赛莫属了。那轮系列赛独行侠对上了洛杉矶湖人，两连冠卫冕冠军湖人在独行侠面前却不堪一击，仅仅四场比赛就结束了系列赛，尤其是第四场将Flow进攻展现得淋漓尽致。独行侠的挡拆把湖人给打懵了，那场比赛也是菲尔-杰克逊执教生涯的谢幕之战，独行侠三分32投20中，以122比86大胜湖人。淘汰掉湖人之后，独行侠在西部决赛中击溃了雷霆挺近总决赛，会师迈阿密热火三巨头。勒布朗-詹姆斯带领的热火前三场比赛拿下了两场，每次独行侠喊挡拆，防守纪律严明、运动能力出色的热火会快速轮转补位，诺维斯基一持球就有防守球员卡住他的下盘。里克-卡莱尔说：“为了有更好的投篮机会，我们让比赛有更高的自由度，更加不可预测，不拘泥于一板一眼的战术安排。”

独行侠在和热火的总决赛中大肆运用Flow进攻，开局不利后，卡莱尔教练进行了变阵，将巴里亚提上了首发位置顶替了史蒂文森，5尺10寸的小个后卫巴里亚让独行侠的阵容有了额外的创造力。史蒂文森为了球队的胜利也是欣然接受了替补角色，并出色地扮演好了，之后独行侠连下三城，一举拿下当年的总冠军。系列赛第六场爆砍27分的杰森-特里说：“我们并不是不叫战术，而是叫战术不灵的时候，就会开始打Flow进攻。这种进攻体系让对手摸不着头脑，无法针对我们的战术布置防守阵型。一旦开始打Flow进攻，球队进攻端的变化一下就多了起来。”独行侠老板马克-库班回忆道：“这就是卡莱尔教练厉害之处，他运筹帷幄，能最大化球员的优势，并根据其他球队的特点发挥自己的优势。而且杰森-基德的存在，也让一切变得简单起来。”卡莱尔教练解释道：“Flow进攻很麻烦一点就是，没有办法在平时5对0训练中模拟，没有人防守自然很难做出反应。”

球员们想打出让Flow进攻发明者卡莱尔教练满意的进攻，还要听从杰森-基德的指挥。可是基德2011-12赛季结束后就离开了达拉斯，第二年达伦-科里森、迈克-詹姆斯、德里克-费舍尔、多米尼克-琼斯都担任过球队的首发控卫。基德离开后的六年里，独行侠换过16名首发控卫，有的表现还不错比如达伦-科里森、德隆-威廉姆斯和雷蒙德-费尔顿，有的一般般很快就被换掉，比如贾米尔-尼尔森、皮埃尔-杰克逊和贾勒-梅克尔。值得一提的还有拉简-隆多，2008年凯尔特人总冠军核心控卫，职业生涯入选过四次全明星。可惜他和卡莱尔教练两人水火不容，隆多的确很有篮球天赋，球商也很高，但是他更擅长在严谨的战术体系中发挥，Flow进攻并不适用于他。最后隆多和卡莱尔互相之间的耐心都耗尽了，卡莱尔和小丹尼斯-史密斯也有过类似的矛盾，但没有和隆多的严重。去年，独行侠得到了卢卡-东契奇，这位新秀比杰森-基德高2英寸，得分能力比基德强很多，对篮球的领悟力比基德差一些。可东契奇才19岁，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巴里亚说：“东契奇和基德很类似，都喜欢高难度的传球，东契奇进攻更强，基德更擅长让队友变得更好。以前基德常常把球丢给我，让我去冲击对手的防线。东契奇还很年轻，你可以发现他逐渐变得更自如，更适应NBA，他的未来一定会非常出色。”

独行侠运营总裁唐尼-尼尔森将东契奇和波尔津吉斯的组合与90年代末的纳什和诺维斯基组合类比，卡莱尔没有执教过纳什，但是他从东契奇的身上看到许多基德的影子。卡莱尔说：“无论是训练中的一些练习，还是吃饭的时候做的游戏，基德和东契奇都能很快地找到赢下游戏的最佳策略，很有意思的共性。两人的比赛风格不同，但都具备成就伟大的品格，能让身边的队友打得更出色。基德19年名人堂级别的职业生涯说明了这一点，东契奇的表现也很吸引人，比赛数据很漂亮。东契奇最伟大的天赋就是能让队友变得更出色，这能让比赛变得简单，这也是他身上最特别的一点。”

卡莱尔接受采访的声音被训练场的声音压过了，身后的训练场中东契奇和波尔津吉斯正在投篮训练中互相打趣。独行侠已经连续三年没进季后赛，赢不下那些和拥有超级球星的队伍。NBA就是这样，每一次的革命性创举收获成果后，很快就会被其他球队争相研究模仿，并不会统治联盟很久。但依然有很多创新在联盟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比如Showtime进攻、三角进攻、拉里-布朗的Secondary fast break、里克-阿德尔曼的corner sets以及波波维奇的continuity offense。卡莱尔六十岁大寿可能并不会吸引太多的关注，新赛季独行侠拥有一名出色的控卫以及四名能拉开空间的球员组成的首发阵容。如果能够带领这支独行侠打出漂亮的Flow进攻，卡莱尔教练或许会有突然梦回2011的感觉。卡莱尔说：“夺冠经历太美好了，令我感到骄傲的是，那支冠军独行侠开创了新的潮流，场上的位置模糊化，严谨不失自由的Flow进攻体系，这是最重要的。当年我们三分球投的是最多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分享球，这是最纯粹的篮球模式，那个赛季我们谈论很多关于团队防守和传球的事。”

新赛季独行侠有机会再现Flow进攻，相信卡莱尔的理念，这是他多年执教生涯的结晶，这也是改变联盟发展的创举。无论是巴里亚还是诺维斯基，这些年卡莱尔身边的球员都很聪明，包括今年的东契奇和波尔津吉斯。俄克拉荷马雷霆主教练比利-多诺万说：“拥有球商高的球员，卡莱尔能够自己权衡什么时候该叫战术，什么时候让球员自己打。转换进攻中落位的时候，会遇到大量挡拆配合，双人挡拆以及单人挡拆，这些球员们都能应对自如。”底特律活塞主教练、前独行侠助教德韦恩-凯西说：“Flow进攻最难的是拥有球商很高的球员，同时你还要有能投三分，能做三威胁的球员，新赛季独行侠统统具备了。杰森-基德在这方面是专家，卡莱尔走在了时代前列，他是最早适应三分球潮流的教练之一。打Flow进攻时，实际上教练是放弃对球队的掌控权，放手让球员们自己打，不去叫战术。卡莱尔教练在两者之间找到了最好的平衡，控制得游刃有余。”密尔沃基雄鹿主教练迈克-布登霍尔泽说：“我很喜欢观察卡莱尔教练是如何掌控球队进攻的，他能让球员在场上充分发挥，这点很独特。他走在了比赛前列，善于思考。联盟里很多教练都会私下里向他学习，实际上我们都在互相学习。我认为卡莱尔有很棒的进攻头脑，尤其是在运用空间和挡拆上，能利用微妙的空间创造机会，他是很出色的教练。”达拉斯独行侠名宿杰森-特里说：“联盟中Flow进攻很常见了，越来越强调三分球投射，这是我们2011年就开始做的事情。越来越少叫战术，强调比赛自由度、球员配合、球的转移、球员的移动，让所有的球员都能参与进Flow进攻，这就是现在篮球的发展趋势。”

原文：Brad Townsend

编译：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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